北京杂种(再见，老臧)

图丨视觉中国

今早9点左右，习惯性地翻看朋友圈，发现一条关于“老臧”去世的消息，脑子里一闪“不会是臧天朔吧？”立马去微博搜了一下，果然，老臧，臧天朔，已于今早4时多因病离世，距离我知道此消息才5个小时不到，感到这个消息都还充满温度，老臧应该还没走远。

上个月，我办过一场草原音乐节，也是我人生第一次亲手操办音乐节。在挑选音乐人（阵容）的时候，跟演出总监聊起一些摇滚老炮。我们调侃很多老炮都有自己的个性和习惯，脾气暴，性子直，较真，但在专业上绝不马虎，有的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很愿意帮助年轻人。

当时演出总监跟我聊起他记忆里一个故事。有一次参加臧天朔办的音乐节，当时他想推荐一个有潜力的年轻乐队，虽然没什么名气，音乐倒玩的真不错。但知道老臧把乐队已经都定完了，也了解他这个人脾气，不知道还能不能行。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老臧发了个短信，没想到老臧让他带过来试音看看。第二天乐队统一走台，老臧坐在舞台下面，亲自把关，有的一遍不行就多来几遍。完事后说，“等会儿让那个新来的队儿上来试试”。我那演出总监朋友很紧张，生怕演不好让臧爷骂。结果，就真的让演了，后来老臧还说演的不错。他说跟老臧接触，处处都能感到浓浓的江湖和人情味儿。

图片来自斯琴格日勒微博

北京这地儿很奇怪，总能牵着那么多喜欢文艺的男女青年的心。我2006年秋天来北京，大概25，6岁的样子，那时候一心想做个酒吧歌手，想着有一天能坐在一束追光下的吧椅上，靠唱王菲的歌就能养活自己，应该很酷。可是因为我没什么圈里的朋友，也没人带我，所以迟迟没有酒吧的活儿。记得有一天下午实在无聊，我跑到天安门，站在对面马路上愣了一个多小时，看着天安门上的红旗，感觉自己被洗礼了。

后来我认识了一个自称臧天朔的朋友的朋友，他说可以介绍我去酒吧唱歌。于是很快如愿以偿，就在女人街旁边的一个酒吧唱歌了。但不是唱王菲的歌，也不是坐在吧椅上，每天晚上1、2点才回家。有一天收工，听另一个女歌手说，旁边就是臧天朔开的酒吧，叫“朋友”，让我没事可以去看看。听到这个消息很兴奋，从那天开始，我便知道臧天朔的酒吧就在我每天开工的必经之路上。他是北京人，喜欢交朋友，喜欢喝酒，喜欢玩有味道的音乐，但是我依然从来没有见过他。

也是从那天起，我就觉得我不应该在酒吧唱那些翻唱的歌了，我应该唱点自己的歌，也组个乐队。我开始混摇滚圈，女人街附近的无名高地，郑钧开的锦衣玉食都是那个时候常去的……慢慢的我也认识了一些老炮儿，知道了老臧的“不倒翁”乐队，他是崔健的键盘手，到后来的“1989”……这些故事让我一个刚到北京的“文艺青年”心里对这个城市和圈子充满着无限好奇和希望，我也想拥有这样的生活，热血，刺激。乐队很快就成立了，歌也写了，可是生活更不像样子。写的歌没人听，酒吧不让唱，还不如刚来的时候。也是那时候我看了《北京杂种》，老臧在里面演的是袁洪海，一个流氓。影片中生活苦闷的青年无所事事地寻找着各自的情感和理想，像极了我自己。后来看姜文的《有话好好说》只记得台词“安红，我想你”和剧中的插曲，一开头就是沧桑而浑厚的嗓音“喜马拉雅，长城万里·····”仿佛整个世界被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大门外面就是自由与美好，永远不再沉闷和压抑。

高晓松微博的悼念

直到今天，虽然我早已不再唱酒吧，不再玩音乐，也早已不混摇滚圈，但所有跟青春，无奈，奋斗有关的日子，都从那天开始。直到今天，当我听到老臧去世的消息，像感到一个阶段结束了一样，是难过，也是怀念。

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

我的朋友圈里还有很多人在回忆他：

“我第一次见到臧天朔是1995年，那天是张炬的葬礼，他开着一辆写着”一九八九“的吉普车······”

“《心还在等待》——京文唱片”

“今夜里有相聚许多，今夜里这是分别的歌，也许就在以后，你还记得这一首歌，你还记得泪流满面的我。”

直到现在我的耳边依然反复在播放：

“大千世界，人来人往

五湖四海，儿女情长

是不是大地托起了我们

还有那太阳使万物生长

为了大家，好好说话

为了大家，请放下吧

为了大家，一丝不挂

天地之间，爱到永远”

——《爱到永远》

老臧，天地之间，爱到永远；致青春，祝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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