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共妻(“兄弟共妻”的古老契约)

第一章 春雨惊雷（1953年春）

春桃记得那日山雨来得急，青石板的屋檐像倒扣的竹筛子，雨水顺着瓦楞连成银亮的珠串。她蜷在杨家门楼下躲雨，湿透的蓝布衫贴着脊梁，能数清自己肋骨的形状。

堂屋里飘出苞米糊的香气，混着霉豆腐的咸鲜，勾得她胃袋抽搐。逃荒三个月来，她吃过观音土，嚼过榆树皮，此刻连门框上剥落的朱漆都像蘸了糖霜。

"姑娘打哪来？"

苍老的声音惊得春桃一颤。杨母扶着门框，银簪子绾着的发髻像团灰云。老人浑浊的目光扫过她磨破的鞋尖，忽然叹口气："进屋喝口热的。"

灶屋里两个年轻汉子同时抬头。穿灰布衫的往灶膛添柴，火星子溅在粗粝的手背上浑然不觉；蓝褂子的后生搁下舀水的葫芦瓢，眼睛亮得灼人。

"这是文远、文达。"杨母把粗瓷碗推过来，苞米糊腾起的热气熏红了春桃的眼眶，"我这两个儿，都是本分人。"

春桃捧着碗的手抖得厉害。她懂这目光——饥荒年月，豫南老家常有这样的买卖。只是没想到鄂西的山坳里，还有人守着"兄弟共妻"的老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