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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的金秋10月，一列客车风驰电掣般地驶向上海。坐在临窗处的原北海舰队航空兵“海空雄鹰团”飞行大队长高翔，手中握着一份来自北京总部的加急电报：

“请高翔同志于10月18日去沪会见美国飞行员菲利普·史密斯。”

看着电文，高翔的思绪飞向了那个年代，那场空战。

高翔一下创造四个第一

自从1964年美国悍然空袭越南北方，中国西南边陲便蒙上了战争的阴影。美军除对越南北方连续轰炸外，还经常出动战斗机侵入中国领空，进行挑衅。美海军舰艇也频繁地在中国南海游弋。那时，我驻边境地区的部队全部进入战备状态，盘马弯弓。

高翔

空军3个航空兵师调整部署南下，又8个航空兵师作为第二梯队。海军舰空兵也集中精锐部队镇守南疆。1965年1月27日，毛泽东主席签署命令，海军航空兵某师转场进驻海南岛。一大批比武中涌现出的尖子飞行员充实到一线部队。

1965年4月8日，美军飞机侵入中国海南岛上空，并向中国海军航空兵担任警戒巡逻的歼击机发射导弹。为抗击入侵挑衅的美机，中央军委决定对入侵者实行“坚决打击”的方针。4月12日，空军制定了对付美机挑衅的作战计划。

高翔所在的“海空雄鹰团”是大比武中的尖子部队，有“空中铁拳头”的美誉。部队飞行训练大纲中规定的射击评分标准为：不论进入攻击的次数多少，只要命中3次，便是优秀。“海空雄鹰团”认为自己的飞机在高度和速度上处于劣势，在空中获得接敌攻击的机会十分不易。如果首次进入攻击不能命中，很难获得再次攻击的战机。于是他们将空中射击科目的评分标准改为首次进入攻击就命中为优秀。说白了，就是只给每个飞行员一次攻击的机会。为了抓住这难得一次机会，赢得这一次机会，飞行员们在比武中千百次地锤炼射击技术。空战要先敌发现迅速占领有利攻击位置，争得空战主动权，飞行员比武中练快速捕捉目标的“千里眼”。高翔练就出了“千里眼”，成为大比武中的射击能手。

周恩来接见高翔

机会终于来了。1965年9月20日10时，驻进海南岛的“海空雄鹰团”发现一架美F—104C型战斗轰炸机，正以4000米的高度、1150公里的时速，沿海南岛西部领海线北上。

指挥员王朝玉眼睛一丝不眨地凝视着荧光屏上的隐约显露的阴影。他凛然站起，拿起话筒，立刻命令高翔、黄风生双机进入一等战备。

接到任务后，他俩手拎飞行图囊，飞快跳进了歼—6型机的座舱。

砰！一颗绿色信号弹打破了机场的沉寂。紧接着，一对银色战鹰雷鸣闪电般的冲向蓝天。在10500米高空待命片刻，指挥员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高翔惊喜万分，用他那双练就出的审云察雾的“千里眼”注视着擦翼而过的朵朵白云。突然，高翔眼睛一亮，发现左前方8公里处有个小白点。定睛一看，正是那架F—104C型轰炸机。

说时迟，那时快。高翔加大油门，趁美机转弯，迅速切半径追上敌机，将它套进了瞄准光环。“咚咚咚！”“咚咚咚！”高翔那双大手按住机关炮的发射扭不放。一串串，又是一串串愤怒的炮弹裹着仇恨飞向敌机。高翔从291米处开炮直打到39米。眼看两机就要撞上了。就在这瞬间，敌机成了一个巨大的红光四溅的火团。高翔自己的飞机被美机爆炸的碎片击伤多处，一台发动机停车。高翔沉着冷静地依靠另一台发动机顺利返回机场。

美军F—104C型战斗机起火

碧波荡漾的南海海面上，帆影点点。天空中一阵隆隆的炮声过后，一个白点从天而降，直坠海面。正在海上撒网捕鱼的渔民荡浆飞舟，迅速靠近目标，大家不禁吃了一惊：一个黄头发、蓝眼睛、大鼻子的人，蹲在红色橡皮舟里，战战兢兢地举起双手，嘴里叽哩哇啦地乱叫。

美国佬！渔民一下子就猜定这是刚刚被打下来的美国飞行员。

美国飞行员看着愤怒的渔民，连忙从身上拿出一块手帕大小的白绸子，上端印有美国国旗，下印有13国文字。其中有一行用中文写道：

我是美国公民，我不会说中国话，我遭遇不幸，要求你帮我获得食物、住所和保护。请你领我到能给我安全的地方，让我回到美国，美国政府必大大酬谢你们。

后来，人们从一位英文翻译的口中知道，那位美国飞行员的名字叫菲利普·史密斯。

菲利普·史密斯

高翔的空中壮举一下创造了四个第一：

用国产第一代超音速歼—6飞机打掉了世界一流的美国第二代超音速F—104型战斗机；

从距离291米处开炮直打到39米，创造了世界航空史上短兵相接的奇迹；

在中国领土上空打掉美国飞机，首次生俘美国飞行员；

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打掉F—104型战斗机记录的人。

此举政治影响不亚于一颗原子弹爆炸引起的冲击波。

第三世界通讯社纷纷发表评论：“中国人民是不好惹的！”

美国电台惊呼：“F—104型战斗机是世界上最先进的飞机，它被击落，使美国政府感到不可理解。”

美国总统约翰逊听到这一消息后，沮丧地摇头长叹：“中国飞行员真厉害！”

高翔

20年后的握手

1972年2月21日，中美关系史上一个划时代的日子。这天，美国总统尼克松和周恩来总理第一次握手。时隔不久，周总理批准宽大释放史密斯。

回国后，史密斯梦寐以求期待有一天能再到中国观光，他特别想见一见那位击落他的中国飞行员。

1989年10月18日，上海锦江饭店。史密斯多年的愿望在此实现。那天下午，高翔刚跨进锦江饭店中楼会见厅，史密斯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紧紧握住了高翔的手。稍停，高翔首先拉开话匣子：“您好，欢迎你到中国来。”

史密斯很动情，摇了摇高翔的手，亲热劲像重逢的朋友，说：“高先生，多少年了，我一直想到中国来当面向您祝贺20多年前您在海南岛上空取得的那场胜利。”

高翔哈哈一笑，幽默地说：“中国有句俗话：不打不成交，不打不相识啊！”

高翔和史密斯握手

史密斯听后，频频点头。他告诉高翔说：“那天我在向海南岛上空飞的时候，四周什么东西也没发现。突然，我感到飞机振动，估计可能中弹了。我朝下方一瞧，太可怕了，我发现你们双机从我下方掠过，飞机上的红五星清晰可见。我加大油门压杆正准备攻击时，油压和操纵系统已全部失灵。往后一瞧，右机翼上已大火熊熊。你在这样近的距离上开炮，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是一次我看也不敢看，想也不敢想的战斗。”

美国海空军入侵中国领空的侦察机、战斗机，机型多达几十种，而且使用了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侦察、航行、电子对抗设备。而中国空军装备的飞机主要是歼—5、歼—6型第一代喷气式飞机。中国空军与美国海空军入侵飞机空中作战，装备上处于劣势，凭的是飞行员的技术，在战术上同敌人斗智斗勇。

高翔

战场上，将不在勇而在谋，兵不在多而在精。大比武的尖子走向战场，常常在关键的时刻显露出惊人的举动，创造出战场上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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